【如是】四十六
【ooc】【注意避雷】
也无风雨也无晴
“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杭州吗？”多年前广播里那自带混响的主持人问。
傅菁见过凌晨四点的杭州了。还见过凌晨四点杭州的鹅毛大雪。
算了，那些想不通参不透的事，交给时间去顿悟，人还是向前看。
距离年三十还有几天，晟煌已经放假了，傅菁收拾好行李，锁了家门回了湖南。又有一年没回过家，父母老了许多。回到家乡突然觉得路变窄了房子也矮了，过去要费些力才爬的完的楼梯，直着腰也没几步就走到了。
“菁菁，宣仪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回来？”
“估计，不会来了。”
看着女儿端起饭碗挡着脸，母亲就知道了。那就不再问了。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比什么都好。
春节七天乐，如果没有三姑六婆来催婚，如果亲朋好友只是来串门拜年，那是真的很快乐的。
戚砚笛回去过个年就不那么容易了。除了除夕那晚，每一天都有人上门拜访，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话，自己几乎都能记得。家里的山珍海味堆满了厨房，没有一样是可口的。自己的母亲多年不下厨，幼时的年味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。年饭成了应酬，饭局，早已沦为社交的媒介。
赶上春运去旅行的吴宣仪，挤在火车车厢里，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体验穷游？还冻结了自己的卡。傅菁在1月份发来的一万二千六简直就是救命钱，心里当然清楚，1.26，是自己的生日。卧铺里，周围鼾声四起。就快到长沙了。吴宣仪捧着手机，看着微信里转账记录和傅菁的头像，欣慰地笑了。
-谢谢土豪
-不谢
-无以为报
-以身相许吧
-滚，给你寄张明信片吧
-谢谢
再说点什么呢？
- 被你疼爱是一件奢侈又幸福的事，陪伴一个人的身份有无数种，我只是选择不做你的爱人。我们的爱依然纯净，我的回忆依然美好。
但吴宣仪没有发出去。火车的轰鸣不绝于耳，傅菁在别人面前淡漠冷静，在自己怀里撒娇嬉闹的画面，随着车窗外斑斓的灯光慢慢远去。吴宣仪看着玻璃中倒映的自己，那笑容依然灿烂。过眼云烟，每一朵云都是我的抱歉，这世界那么大，傅菁，我要代你去看看。
青春谢幕，吴宣仪向往的旅途，才刚刚开始。
戚砚笛早早的就从上海回杭州了。距离不远但是她也很少回去，父亲偶尔有生意在杭州来，也不常联系。
回家好好把家里打扫了一下，这几年几乎都是请家政阿姨来帮忙清理，奈何自己也不常在家，连请家政都没法保证按时有规律地打扫。大概是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，该归类的归类，该扔的扔了。生活里大部分东西其实都要做减法，是的。不用的就扔了吧。
留下了经典的CD，那些过去的CD。
给自己泡杯热茶，赤足才在开着地暖的地板上。这个家哪怕只有一个人，也还是蛮温馨的。
天渐渐黑了，华灯初上，因为年还没过完，都市都是空城。
外地人，这是一个很冷漠的词。多少人因为这三个字，挥别爱情，斩断理想，把天空变成灰色，步步为营是因为无路可退。
戚砚笛从来不嘲笑要想在大城市出人头地的梦想，这原本就无可厚非。甚至还有点欣赏这样的人。她喜欢傅菁，她们或许就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在这个冰冷城市，是敌人，也是伙伴；相互竞争又携手成长。新的一年和晟煌怎么抗争怎么合作，是个大难题。
明明就在休假戚砚笛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些，让心变得平和点。化了个精致还略带妖艳的妆，挑了一条满意的裙子。
过年城市冷清，但是在酒吧这样的地方却到处都是流浪的人。
刚把车开出停车场电话就响了。戚砚笛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，车速都变得快了起来。
“新年好啊傅总。”
“既然你那么客套，那我就不客气了，戚总您也好啊。”
“大过年的打我电话干嘛？”
“你回杭州了吗？”
“回啦～”
“那你在忙吗？”
“不忙～你讲重点好吗我在开车。”
“我在机场，打不到车啊可以来接我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
“噢好吧。”
“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。”
傅菁打不到车就怪了，还那么早，机场哪有打不到车的。她就是成心。
看着站在路边冷得跺脚的傅菁，戚砚笛故意把车速放慢，老半天也不靠边不停车。
“你干嘛呀！快停车。”
滑过很远，傅菁拖着箱子大步地跨过去。还好自己腿长。
戚砚笛打开后备箱，等傅菁把东西放好，坐在车里了，递给她一杯热水。是之前挂了傅菁的电话她又倒回家拿的。
“你逗我玩呢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喲还备了热水。挺贴心的哈，诶呀戚总，你到晟煌来当秘书吧。还没那么累。”
“怎么了，就过了个春节傅总就那么想念小助理了吗？”
戚砚笛故意踩了一脚刹车，傅菁没坐稳洒了些热水在身上，烫到了手。
“戚砚笛！你诚心和我过不去把。”
“我是诚心和你过。”这一脸坏笑，可惜了傅菁只顾着擦身上和手上的水，错过了戚砚笛这邪魅的表情。
“傅总是回家吗？”
“昂～你去哪里呢？”
“我约了人。”
傅菁这才仔细观察到戚砚笛这一身打扮。因为她之前没下车，自己也没注意。
“约了人啊，你今天这身行头可以诶。”
“将就吧。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，晟煌那么压榨你的吗？”
“没有啊，早点回来收心嘛。你去哪里啊？”
“跟你说啦我约了人～”
“噢，谁呀。”
“你又不认识。”
“那我猜猜看，是那个小孩吗？酒吧那个？你又要去啊？”傅菁转过脸假装看窗外，其实窗外什么都没有高架桥上除了灯就黑漆漆的。
戚砚笛目视前方不接话不回答。偶尔借着看右边后视镜偷偷瞟了瞟那个故作镇定的傅菁。
“算了我不回家，我和你一块儿去吧。多认识个朋友没什么不好吧。”傅菁觉得如果没人说话气氛会很尴尬。
“可以啊，但是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。穿着高领毛衣羽绒服雪地靴，去酒吧，认真的吗？去蹦养生迪吗？”
傅菁被怼了也笑了起来。“那我还要带点红枣枸杞泡在里面。”